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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反应很激烈,非常激烈,异常的激烈。

 

他几乎是瞬间就从原地跳了起来,手中的咖啡洒了一台子,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惊恐的模样靠在橱柜前望着太宰治的那张脸,他觉得这人有病、有神经病。只是单单的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让中原中也浑身难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掉了一地,要不是自己没太宰治那么能拉的下脸来,他早就原地蹦跳着抱紧自己的手臂留着冷汗说太可怕了太吓人了太恶心了我靠你太宰治是不是有毛病啊!

 

一开始被戳穿的时候他都想说了,可是这个时候却有种大喊大叫的冲动,仿佛太宰治是什么传染性病毒一样人见人嫌,他背靠着自家的橱柜,明明和对方距离不近,沙发到厨房的长度还是有一些的,却觉得不行、不可以、这人必须离他更远一点,否则中原中也真的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跳起来了。

 

他妈的,你太宰治说的这是人话吗???

 

到最后他还是死活没忍住,憋了老半天,撸起袖子把太宰治丢外面去了。

 

他就在屋里头一边重新泡了一杯咖啡一边皱着眉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听外面的太宰治喊什么中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个病患我是个伤员你不能如此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有本事喜欢你有本事承认啊!

中原中也靠着桌子嘁了一声,利用重力异能把房子里所有的窗户关上上锁后慢慢的喝着他的咖啡,就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小到最后没声了才算是消停。

 

于是他竖起耳朵听,结果超过十分钟没听到任何撬门压锁的动静,这杯咖啡喝到了底儿,甚至杯子都洗干净放好了太宰治也没给一点声响。

中原中也心里想我这绝对不是在关心他,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武装侦探社那边的人给他扣帽子怎么办?于是卷起衬衣袖子拿上钥匙就打算开门出去,一打开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还等在门口,见他出来了,就前倾身子直接靠在了他的腰上。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自作多情,因为你现在是放在我手中的‘物品’。怎么不继续骂了?”

 

把脸埋在他小腹上的人蹭着脑袋抬起头,支棱着下巴怼在他的肚子上:“瞎说,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嚷嚷那算是骂?”

 

中原中也垂着手臂托起对方的脸想要把人推出去,可对方却先一步说我坐着的可是轮椅推出去着轮子可就带着我摔下去了哦。他垂眼一下自家门口的楼梯啧了一声,抓着太宰治的手臂就把人往自己这边扯,在对方吱哇乱叫的声音里握着轮椅扶手又重新把人带了回来。

太宰治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说什么把我丢出去还不是得你捡回来,多此一举不啊中也?说完晃着腿张嘴要喝果汁,被压着气性的中原中也揪着耳朵吼你能不能适可而止一点?!

 

“适可而止?怎么适可而止,我觉得我一直都在要求很简单的事情吧,中也?”

 

太宰治稍稍侧过了头用睥睨的态度望着他,颇像是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又或者是觉得反而是他在无理取闹。

这幅态度很让人不爽,来自上位者的那种无所谓的命令式的发言,让中原中也的火气全都给勾出来了。他伸出手直接抓住了对方的衣领,上提起来面对着对方,可是刚想开口的时候太宰治却对着他吹了一口气,随即慢慢的笑了出来,那笑声断断续续的从这人的喉咙里溢出,连眯起来的眼睛里都带着说不清是自嘲还是在嘲讽他的笑意。

 

他听见对方说,我只是很普通的要你给我喂饭喂水洗衣洗漱,作为四肢不勤的伤员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做不到所以才需要你来做,可中也,你看看你,只是最平常的照顾伤员的行为你都如此排斥,究竟是排斥做这些事情,还是排斥做这些事的对象是我呢?

 

说完以后稍作停顿,又歪了歪头,让半卷不卷的头发顺着鬓角垂在脸颊的位置,阳光从身后的窗户外面照射进来,打在对方的身上让漆黑的瞳孔都泛着光。

 

他听见这人又慢慢的、以那种循序渐进带着引诱意味的口吻讲,是因为我吧,只是因为我吧。因为曾经喜欢过,所以即使不喜欢了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丢开了不舍得,放在眼皮子底下又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中也?

 

中原中也因为是低着头的原因,他额前的碎发都落到了这人的前额上,透过阳光而落在对方皮肤上的阴影带着点发色的红。太宰治就轻笑着从口中吹出气儿来,把他的头发吹得荡啊荡,最终中原中也也没有揍他。毕竟没办法下手。

 

就像是这人说的一样,要求的都只是很平常的事情。断了四肢的人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日常行为的要求都很基础,即使是让他帮忙洗漱都算是范围之内的事情。

 

松了手以后中原中也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看到太宰治的脸他就火大。于是站起了身子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但对方却先一步把打着石膏的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压着他抬起身的动作。

 

不知为何最近太宰治特别的喜欢这种近距离的肢体接触,可中原中也不喜欢,于是抓着对方的手臂又从自己的身上甩了下去,要上楼的时候这人喊了他的名字,说我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总归不会拒绝吧。

 

说句实话,如果这人受伤之后并非是森鸥外要求他照顾的前提,太宰治扯着嗓子喊,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可眼下不仅仅是被戳破了曾经所抱有的心情,以及所要求的事情都在任务范围内的事实,他就只能扭曲着一张脸把人从轮椅上抱下来随后丢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便将东西扔在对方怀里转身就走。

 

他知道这人在他的背后看着他,那视线如芒在背,等到进到房间关上门之后才走到卧室里的浴室中,双手撑着白瓷的水池用凉水狠狠地洗着脸。

 

总觉得被摆了一道。虽然知道太宰治说的都没有错,但是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从某种方面来看都是对的,但仔细想起来他也完全没有要做到那种份上的必要。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太宰治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带着和森鸥外在发号施令的情况一样的那种气质和口吻,让中原中也当时脑子里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在冷静下来琢磨的话,没有反驳而是选择上楼逃避直面这层关系的他,在某种方面来说就已经是默认下来了。

 

想明白其中的细节后他气得攥紧手指锤了一下无辜的水池边缘,声音不小但总归没什么损伤。

 

他们之前的对话只能说是挑明了一半,并且也只是挑明了他这边而已,另一半、也就是太宰治那边不论是想法还是看法一概不知,对方只是拿‘我想你喜欢我’这种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内容来转移了话题与注意力,可真要是问下去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答案的。

 

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用湿漉漉的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头疼,不知道现在是该气他自己还是气太宰治这个棒槌。

这人为什么每一次玩这种言语陷阱都这么轻车熟路啊!

好烦啊!

 

太宰治这个人好烦啊!

 

这一下是对方知道了自己以前的某些心思,就算现在他能很坦诚的说已经没有了,但戳破了就是戳破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不代表这事儿就没发生过。

现在能说自己是问心无愧,那以前呢?以前那自然不能当一切都没有经历过。

即使两个人的关系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毕竟他俩说真的其中的联系太复杂了,要是仅仅因为这点事情就有所改变那‘双黑’也就不是‘双黑’了。

 

可就是、很不爽。

 

没有得到一点关于这件事情的回应或者看法,甚至于对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也是他自己的回避。搞不好等他重新想要去确定的时候这人就直接回一句‘什么,难道不是中也你先溜之大吉的吗’?

 

他都能想象出来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了,一定特别的欠打。

 

无处撒气儿的中原中也躺在床上睡了个不算午觉的午觉,想着去尼玛的太宰治闭上眼睛我就再也看不见你。结果梦里就是一百万个太宰治时隔四年重新进入他的梦中,一边拿着喇叭一边吹着唢呐唱only you。

 

醒过来之前就听见有人不断地叫他的名字,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就是太宰治,条件反射一拳打出去,不过还好对方低下头躲了过去。睡得头昏脑涨迷迷瞪瞪的中原中也一低头看到的就是太宰治这人和之前一样,趴着躺着蹭在床边上对着他笑。

 

一觉睡得头发乱翘,中原中也扯着被子盖过头闷在里面对着外面喊你干什么有毛病啊!可是对方只是用打着石膏的手臂轻轻拍着被子里的他,似乎还企图往床上面爬。

 

“中也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我饿了。”

 

“你吃了那么多小龙虾怎么还饿啊!”

 

“晚饭啊晚饭,我们晚饭还没吃呢。”

 

“饿着!”

 

“你这么狠心吗?”

 

“你第一天知道我狠心?”

 

可下一秒他似乎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了一角,这人眼看着就要钻进来,中原中也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一脚把人给踢下去了。咣咣铛铛落地的太宰治在床下面哎哟哎哟的叫唤,这回他可算是清醒了,趴在床边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人突然就笑了。

 

“其实揍你也不算很难,避开致命伤造成疼痛,这一点我俩十六岁就学会了吧?”

 

中原中也在床沿支起手臂撑着自己的脸望着挨着床边躺在地板上的太宰治也悠悠的说,他反而是觉得什么揍不揍伤不伤的,你太宰治让老子不爽了打的就是你这个棒槌。骨折的地方不去碰其他位置打不出明显伤痕也不难,,想明白之后他对着床底下的人露出了一个颇为灿烂的微笑,随即便起身伸出腿从太宰治的头顶上迈出去打算下楼。

 

楼上的人深情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中原中也充耳不闻甚至还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看了眼墙上的钟,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自从下午他们回来以后大概也是睡了有几个小时。

 

他才不管太宰治一个断手断脚打着好几公斤重石膏的人是怎么从一楼爬到二楼还能撬开他的锁进屋的,反正这人能爬上去就肯定也能爬下来。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把白天出门买回来的菜都看了看,原本只有速食的冰箱里现在塞满了新鲜的蔬果,拿着手机看了看几个菜单,选了几个好做的就打开了煤气灶。

 

用具一本一应俱全,厨房的刀具还是刻了牌子的奢侈品,拿在手上垫了垫,总觉得这设计比起切菜,用来武装也不是不可以。

新鲜的鱼从冷冻室里拿出来刚刚放到砧板上,太宰治就划拉着轮椅的轮子过来,停在他身后把头靠在了中原中也的腰窝处。

 

在一瞬间中原中也手起刀落,咣当一声刀子切开了鱼的身体扎进了砧板里,鱼头尸首分离,冻起来的血溅在棕色的围裙上,他抬起头蹭了蹭自己的下巴一侧,把那点血迹给擦干净。

 

“起来。”

 

“你居然把我一个人留在上面。”

 

“你这样不怕摔了吗。”

 

“你都不把我带下来。”

 

“你这样我还怎么做饭,你吃不吃了?”

 

“吃。”

 

刚说完要吃的人就把头换了个地方贴在他身上,中原中也觉得烦,一刀剁在了砧板上回过头凶神恶煞的望着对方,即使太宰治哭丧着脸都没有用,他嫌弃的踢着轮椅上的轮子,就看着这人直接滑到了客厅那边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远。

 

点餐的声音从客厅那边徐徐传来,什么中也我要吃蒸蟹煮蟹大闸蟹,不放葱不放蒜不放辣椒,中原中也气得对着那边吼那你吃清水煮白菜吗我一点盐不给你放算了!然后就听着那头颇为委屈的讲那不行,我还是要嘴里有点味儿的。

 

“那就把你的嘴闭上!吃白饭的人没资格提要求!”

 

“那你也不能一点都不想着我吧?”

 

“呵呵。”

 

要不是真的怕麻烦,怎么说太宰治也是要养伤养挺久的,不然中原中也还这能做一桌辣的,从麻婆豆腐到宫保鸡丁应有尽有,不仅如此连冷菜寿司他都能放辣酱和芥末酱。

 

螃蟹肯定是没时间做,毕竟这东西做起来时间很长,随便炒了两个菜就端了上去,太宰治早就在餐桌边上准备好了,见他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给人一种饿了好久的感觉。

 

中原中也站在一边解开围裙带子的时候太宰治问他是不是很久没做饭了,他挑了挑眉说怎么了还能毒死你不成,对方说没没没,只是有些好奇。等他把解下来的围裙搭在一边的椅背上的时候,一边布置餐具一边说还行吧,我一个人没这么讲究。

 

“那最后一顿饭是我走之前做的了?”

 

“你想吃断头餐?”

 

“那么凶干什么?”

 

“我俩不一直这样,有什么凶不凶的。”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对方知道他喜欢过他的原因,中原中也猜测应该不会是这个缘由才让太宰治对他的态度很不对劲。可思来想去这人脑子没有被门挤,脑壳也没被人锤,用排除法大概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原因了。

但这么一确定又感觉浑身不适,坐立不安。当初还喜欢的时候都觉得两个人维持现状挺好的,不见面就不见面,不说话就不说话,见了面该吵架吵架,不见面该咋样咋样。但是现在怎么就突然的住在一起还低头不见抬头见,对方还知晓了以前的事情。

太宰治没有仰天大笑捂着肚子笑到岔气儿,也没有指着他广而告之的大喊‘中也居然喜欢我你们快来看啊’,不论怎么想都感觉这个没有反应的反应实在是有问题。可等他抬起眼睛望着对方的时候太宰治只是仰着一张白净的脸,乖乖巧巧的模样等着他喂饭。

 

乖巧个屁。

 

他恨不得一筷子捅穿对方的喉咙,但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他们谁都不提之前所说的那句话,都心照不宣的不再去关注。这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东西说实话很麻烦,因为还要换筷子。太宰治看着也觉得麻烦,于是便说别换了就这么吃吧。

 

中原中也一抬眉毛说你不嫌脏啊?

 

对方倒是很坦然,说我俩一起的时候什么没干过,通吃一双筷子算什么事儿?别是中也你矫情吧?

 

他当然不会矫情,他还觉得太宰治会嫌弃,转过筷尖就夹了一把青菜,里面藏着一块蒜瓣。

 

晚上就听见太宰治哭丧着脸冲着他一边说你这人怎么能公报私仇,一边被他喂着饭说话都断断续续的。难得能在太宰治身上找回场子的中原中也倒还真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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