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有块沾了芥末的小甜饼,是哪位小可爱要来吃呀?

先看看题目,再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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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伽美什看到的最多的,其实是卫宫士郎的背影。

平时这个人即使在家里也是忙来忙去的打扫卫生或者收拾东西,他坐在客厅的中央打着游戏,每一次抬头有的也只是对方弯腰或者匆忙的背对着他的脊背,在厨房里也是,卫宫宅开放式的厨房却总是只能看到这个人半侧着做饭的样子,连他们两个半夜睡在一起补魔都爱用背入这种姿势。

说不清好还是不好,只是长久的总是面对卫宫士郎的一面,即使不去专门的注意,也是能够观察到一些比较隐晦的东西。

比如说,这个人位于脖颈后面的第二块脊椎,比平常人都要突出那么一点。

这种发现非常的莫名其妙,说白了总归是让人——会有一点食欲。

手上握着的手柄也不想动了,甚至是游戏界面里邀请他去约会的攻略角色也不想管了,从地面上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对方的身后,鼻腔里是今天晚饭飘出来的香味儿,扫了一眼锅里发现全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卫宫士郎这个人真的是没有什么过于出众的品味,围裙中规中矩到令人提不起兴趣,平时的着装也是不起眼的基本款,甚至是睡觉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姿势。但偶尔想起来,或者是观察到多了,却会让吉尔伽美什意外的品尝到朴素的杀伤力。

潜移默化的、不动声色的侵蚀着他千百年里都没有改变过的审美。不是金发碧眼也没关系,没有娇小的胸部也可以,好像什么时候他这个天上天下唯一的王也开始学会了将就。

想到这里似乎有点愤愤不平,于是张开嘴把牙磕在了卫宫士郎脖子后面突出的那块脊骨上,舌头也贴了上去,勾勒着那块骨头的形状。

卫宫士郎正在切菜,握在手里的刀一顿,没有回头只是重新把不小心打乱的菜重新规整好继续切菜,身后的吉尔伽美什好像有些不太高兴,用有些尖锐的牙抵着他的脊骨,稍微还是有些疼的。

因为了解这位英雄王究竟是一种什么性格,所以知道自己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回过头来卫宫士郎就问开始咬他的吉尔伽美什到底想干什么,然而似乎两个人的侧重点完全不一样,连突如其来的接吻也是断断续续。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亲密,也说不上不亲密。就像是两个人在内心里妥协了下来的一个结果,相安无事的互相接受,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在平时没有什么交集,最多最多,也只是在需要魔力补充的时候作为工具被需要。

锅里煮着的汤在冒着气泡,吉尔伽美什能够从对方的口腔里品尝到淡淡的食物的气味。不是油腻的,反而像是什么植物水果的清香,再深入一点,反而是更像女性专用的香水气味儿了。

他生气了。

即使锅里煮着他想吃的东西也觉得很生气,特别是卫宫士郎这个人还该死的一脸‘你又怎么了’的表情,就特别让人心里窝火。

所以后续的发展就一定会是,不论是汤还是菜都完蛋,然后两个人在地上一滚,连下午的课也不用去上的结果了。

就是非常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至少是远坂家的那个小姑娘表情微妙的形容这种行为的时候,他反而没有想要去反驳而是大笑。一直以来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的英雄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任何东西,不论是他选择从黑泥里归来撬开卫宫家的大门,还是坐在对方面前在这栋房子里占山为王,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这都是他随心所欲去做的事情。

没什么将就,也没什么妥协,他就是喜欢,所以就这么做了。

两个人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矛盾,可是他却也知道卫宫士郎这个人即使是在平时乖得不得了,但本质上也是十分坚持到让人瞠目结舌的那一类人。从来不爱笑但是偶尔的吐槽却也十分的犀利,面对这样的对象说实话英雄王是抱着即觉得有趣又觉得麻烦的心态在交往,只不过他从来没曾想过,这个朴素到根本不起眼的人,对于异性的吸引力会这么厉害。

虽然他心里想着两个人的关系按照如今这个时代应当是在交往,但卫宫士郎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那人听了他的话之后的表情愣然的像是个白痴,却也压制着笑企图严肃的告诉他,这不算是交往,只是一种合作关系罢了。我给你提供魔力并且提供吃食和住所,你只要不去镇子上袭击什么人就可以了。

不论怎么说都是稳赚的买卖,但是吉尔伽美什却觉得并不满足。然而某些人类也就是这个样子,理解不了神代时期的王所拥有的思想和眼界,于是他也没有去强求什么,毕竟经历了两场无疾而终的圣杯战争,也在这个人世间重新度过了十年的时光,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就连曾经势不两立的关系也是一样的。

他能看得出来已经离开的Saber在卫宫士郎心底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对于一个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什么正常女性的青春期少年来说,如此高洁如此优秀的女性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当作是人生标杆,看作是憧憬的人,甚至是怀抱着倾慕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即使是他,曾经也确实是看上过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个理想但是单纯的王。

他抬眼去看站在院子里举着白色的床单想要挂在晾衣杆上的卫宫士郎,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长长的被单下摆被吹起并有着形状好看的波浪,阳光正好,而站在里面的那个人就被糊了一脸。他走过去比卫宫士郎高一个头,所以举起手去帮忙也显得游刃有余。

在被风吹起的布料下面埋着的卫宫士郎抬起头眨着眼睛看着他,而他则是抿着嘴俯视着才到他胸口高一些的人,低下头去舔两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甚至是他自己的心情都很好。

两个人就站在飘起来的白色床单下面接吻,反正没有人进来,就算进来了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不去拥抱也不去牵手,风从背后掀起来的上衣下摆钻进去,舒适的温度与舒适的味道,没有雨后那种潮湿粘腻的气味儿,也没有泥土里发酵腐烂的气息。

好像一切都这么平平淡淡的。

他觉得,不论怎么去说,他的东西总归是要只能喜欢他才对。正因为是属于他的,才不应该总是被其他什么东西迷了眼睛,看不见最应该放在心底的,是他这个天上天下最强最优秀的王。

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对于情人节这种节日充满了期待,从卫宫宅里搬出去的远坂凛和间桐樱虽然没有霸占着厨房,但是耳聪目明的英雄王还是知道了些风声。更何况卫宫士郎这个人本身在学校里就出人意料的受欢迎,不像是柳洞寺的那个学生会长,也不像是花枝招展的间桐慎二,每天白白净净朴素到根本不起眼的卫宫士郎,却真的打破了所有人对于‘受欢迎’这一点的固有印象,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闪光点,结果回过神来就已经没那种别样的朴素的模样给打败了。

所以说——假的吧?

在看透了这一点之后吉尔伽美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摸着下巴看着游戏光碟上画着的精美的人设,又想起来自己曾经喜欢着的金发碧眼的saber,简单来说这个穷奢极欲的眼光怎么都不可能看得上这个基本上不打扮不注重外表甚至没有任何外形意识的杂种————

 

“吉尔伽美什,出来帮个忙。”

“怎么了?”

“巧克力收的有点多,我不爱吃甜食,正好你喜欢就给你吧。”

 

话还没说完,吉尔伽美什就直接把一箱子的巧克力全都丢了出去,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掐着这个可恶的卫宫士郎的下巴,按着人在墙角恨不得直接把人乱棍打死。

事后听了关于这件事的远坂凛拖着下巴看着吉尔伽美什那张明显写着生气的脸,虽然是明白老虎的胡子不能摸,但也还是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她说,吉尔伽美什,这就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两个聪明人从一开始就很合得来,不论是思想行为还是看待金钱的立场上,都跟夹在中间一头雾水的卫宫士郎差了十万八千里。听了这话英雄王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冷哼,压根没在意这个小姑娘话中有话,总而言之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日子还是要过,卫宫士郎还在身边,冬木市说白了就怎么大,怎么着这个人也翻不出他的手心里。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

吃着对方做的饭,睡着对方原来的房间,住着对方名下的卫宫宅,甚至花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个人打工挣回来的。并不是他这个拥有黄金律的王吝啬于施舍,即使是慷慨的他都并不是非常喜欢浪费,铺张是一方面,没必要的花销是一方面,抱着如果不是捉襟见肘就没必要太过担心的心思,大咧咧的吃着软饭,最后连远坂凛都看不下去了,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说着类似于,一不会让他破产二不会让他饿死,没钱了他出钱,这不问题是没缺什么东西吗,之类的话。

等到某天反应过来卫宫士郎已经连续两天夜不归宿之后,才顺着servant和master的魔力链接摸到了对方工作的地方,到了之后才知道上了夜班打了三份工的这个人连换洗的衣物都带了过来,这几天上学都不从家走。

生了气的吉尔伽美什扯着人的领子就给带回家去,第二天卫宫士郎起床就瞅见了快要把门给堵起来的金砖山。自鸣得意的英雄王靠着墙抱着手臂抬着下巴一副孔雀开屏的模样,让卫宫士郎沉默了好几秒才凑过去跟着交流。

好说歹说的把金山搬了回去,走之前还眼睛快长在头顶上的吉尔伽美什揪着对方的围巾,虽然言语里满是让人火大的词汇,但已经学会如何跟他交涉的这个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概就是,未成年不允许在外面过夜,必须回家。

 

卫宫士郎心想,你也知道我是未成年啊……可想完也没觉得怎么样,穿戴整齐后把被英雄王扯乱的围巾整理了一下,随后抬头亲了亲对方的嘴角。

关门的时候还专门叮嘱,今天的魔力给你了哦,不许乱来,找其他人玩可以,但是不能乱发脾气云云。

唯我独尊的英雄王不耐烦的嗯嗯啊啊打发人赶紧上学,回到房间打了两盘游戏就开始托着下巴望着家里的钟怎么才过了三个小时,掐指一算还有六个小时才放学,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就出门去。先是跑到间桐家找那个老爷子的麻烦,随后又去了教会逗言峰绮礼的女儿玩。被抹大拉的圣骸布抽了以后本来想要发脾气,想到卫宫士郎临走前的叮嘱就又去了对方学校门口等着。

站在大门外看着对方跟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打了一圈招呼之后才走出校门,看到了对方在发现他靠着校门就两眼发直的模样感觉到心情大好,甚至是无所谓几个很明显对卫宫士郎有意思的熟人,拉着人的手腕就要回家,并且发出了‘以后我都来接你上下学’这样的言辞,吓得卫宫士郎以为这个王又有什么主意,连忙摇手说不用了。

他也不管这些,他就是觉得心情很好,走在无人的道路上把卫宫士郎推在角落里的路灯上亲吻,说魔力太少了完全不够,你这个资质差还没头脑的魔术师乖乖站着不要动,来让本王好好舔两口。

那年他毕业的时候留下的毕业合影里有吉尔伽美什的身影,作为这一圈熟人都知晓的存在,甚至连藤村大河都没有异议。

还是穿着棕色的校服,而对方则还是那套黑白的机车服。

合影里的两个人都没有笑,卫宫士郎是一直都不怎么爱笑,而吉尔伽美什是觉得这种场合他一个王笑什么笑。

但是照片拍出来效果很好,卫宫士郎拿给了对方看,吉尔伽美什也只是瞅了一眼就没再关注,站位没有怎么划分,但很明显卫宫士郎站在人群的中央,其他所有人都紧紧的贴着,连吉尔伽美什自己,都占了一个最靠近的左手边的位置。

卫宫士郎传说中的女难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除了远坂凛间桐樱俩姐妹站在面前死死盯着他之外,甚至连从城堡里跑来的伊莉雅都凑齐了热闹,其他平时的一些同学也嚷嚷着说卫宫同学您的纽扣请交给我吧之类的话,冷汗都要流下来的卫宫士郎后退着摆手,最后撞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胸膛上,被对方当着所有人、包括看热闹人的面,轻巧的扯下了他胸前的第二枚纽扣。

人群逐渐散去,走之前远坂凛挽着间桐樱的手臂回过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只剩下吉尔伽美什和卫宫士郎两个人站在校园角落里的樱花树下,而那个纽扣他也没去问,因为已经看见了英雄王将其丢进了自己胸前的上衣口袋里,就算想拿也拿不到了。

这一年,没有了saber,没有了archer,甚至没有了伊莉雅带着的berserker与那位高个子的rider,总觉得有些冷清,吉尔伽美什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咬牙切齿的在他的耳边问是不是觉得saber比本王好云云的。

按道理来说卫宫士郎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并且事实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转过身看着这个人红色的瞳孔,跟那位高洁的亚瑟王是相反的颜色的时候,却破天荒的摇了摇头,说不是的,说你也很好。

两个人就这么磕磕绊绊的一起生活着,没有了乱七八糟的圣杯,没有了黑心商贩阿赖耶,他们两个之间也再也没有进入其他的人,就这么默契的一直生活着。

他们没说什么类似于我喜欢你、我爱你、或者说确定下来恋人情人又或者是男女朋友关系之类的行为,所有人都觉得卫宫士郎单身,也所有人都觉得吉尔伽美什是单身。

于是30岁的那一年藤村大河拽着一位姑娘按着卫宫士郎的头叫他去相亲。姑娘人很好,地点选的也好,气氛甚至都也很好,但卫宫士郎总觉得坐立不安,总觉得这事儿要黄。

果不其然开着跑车穿着金光灿灿的休闲西装连墨镜都镀金的英雄王突然出现,迈着两条大长腿气势汹汹的就把卫宫士郎从座位上揪起来塞进副驾驶里,一脚油门下去就跑了回去。卫宫士郎心想这不能吧,毕竟这人是板上钉钉的告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的,所以卫宫士郎才把少年时期那点小悸动全给掐灭了,并且也确实觉得吉尔伽美什这个人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他。

补魔是一回事儿,真正有想法是另一回事,在这个英雄王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时候,他想了想凑过去亲亲。俩大男人贴在一起接吻说实话并不是个啥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么些年了也都习惯的跟吃饭睡觉一样了。

30岁的卫宫士郎没走上之前那位Archer的道路,正常的长大正常的工作,白色的衬衣整整齐齐的塞在西装裤里,红色的头发没能变成白的模样,肤色还是原来的样子,不会让人觉得惊讶,也不会让人认不出来。

当年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虽然无法和曾经一样百发百中,但好歹是个爱好,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专门的弓道场里拉拉弓。对着他献殷勤的女性并不少,但是总归是洁身自好谁都不碰,外面说卫宫家的这个男人这么优秀还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一定是心里有喜欢着的人,他听了以后没有搭话嗯嗯啊啊的糊弄了过去,但听到了的吉尔伽美什就没那么好说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哄这个任性起来就根本没有章法的王,最后说那要是不满意我就去相亲吧。

 

相亲是没能去相亲的,又过了十年大概是40岁的年纪,还是单身没有结婚,眼角已经有了风霜的痕迹,可吉尔伽美什还是那样的年轻,有时候抬起头看着对方,会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吉尔伽美什没有走,一直都在他身边,两个‘老’男人还是每天吵着架拌着嘴,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人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他觉得吉尔伽美什不该是喜欢他的,总归是有很多理由,并且每个理由都非常的充分。甚至觉得对方找些漂亮姑娘来个一夜情你情我愿的补个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对方就是按着他这个中年男人死抓着不放,有时候事后捧着热茶抱怨的时候也说过,他这身子骨还真不是当初能随便折腾的年纪。

话是这么说,但吉尔伽美什这个人是根本听不进去了,家务事还是卫宫士郎来做,毕竟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之一了,做做菜,收拾收拾房间,最后再洗洗衣服,抱着木桶来到院子里,把白色的被单挂起来,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后颈被人咬着。

回过头看见的是吉尔伽美什那张英俊的过分的脸,时间并没有在这个英灵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能抬起头看到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映,已经有风霜的面孔,和逐渐老去的皮肤。

他们就站在风和日丽的阳光下,站在被风吹起的白色被单下接吻。

阳光正好,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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