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archer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萦绕在卫宫士郎的心里。明明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未来,但是当初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却看不透彻。高大的身影,坚实的体格,娴熟的战斗技巧,甚至是完全不一样的肤色和发色。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千差万别,可是卫宫士郎知道,那个手里握着剑站在高地上,眼里带着杀意看着他的,就是他自己。

 

这似乎是一个并不怎么美妙的未来。

 

圣杯战争后期一切都豁然开朗,他知道了世界的未来,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会成就什么样的事,会被如何对待,又会如何改变。

可当卫宫士郎看着那个红色的archer,那个也名为Emiya但是什么都不曾拥有的英灵的时候,却会产生一种——我的未来是错误的,这种想法。

怎么可能去否定呢,又怎么可能去悔恨呢。他听着archer的怒吼,却从来没有一刻会觉得,对方是对的。

 

梦想是虚假的也好,人生是虚假的也罢,但这颗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心、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幸福的心情却永远不会是虚假的。

被人嘲笑,被人讥讽,被人以异样的目光注视都不曾放弃。

从远坂凛的口中知晓了那个'卫宫士郎'的结局,也从来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并非是不能接受被杀死被处以绞刑或者说是不能接受成为英灵,放弃死后的安眠;而是无法接受放弃了愿望,被理想背叛后决定抹杀自己的未来。

虽然说他并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只是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真正理解。可是同样作为卫宫士郎的他却可以说,他永远不会成为这种模样。

不会因为杀了人而绝望,不会因为无法解脱而疯狂,更不会因为如此就觉得正义的理想存在错误。或许红色的archer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在日日夜夜的折磨中再也无法坚定,可当他看到无限剑制里昏黄的黄昏重新被蓝天碧云占满的时候,总是会想,他绝对不会这样。

saber也好,凛也好,樱也好,不论是谁的话语都不曾忘记,那些是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了他方向的人,无论如何,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saber离开之前的肺腑之言,不会忘记凛撕心裂肺的怒吼,也不会忘记樱颤抖着声线告诉他的话。

这些人都在努力的让他去远离那个结局,不要变成孤独的没有结局的守护者,并且不会失去他的理想,只是一个为了抑制力而机械重复着同样的悲剧。

所以,即使他也拥有同样的迷茫,也大致拥有了和archer一样的疑问,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会变成那个人。

经历了不同的事情,拥有了不一样的过往,甚至是连对待事物的想法也是有了本质上的不同,所以说,什么没有任何区别就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永远、永远不会成为、也不会重蹈覆辙的。

 

想到这里,卫宫士郎挥开了吉尔伽美什的手走了出去,他这一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不单单只是因为那一句话的唐突,更多的是因为那个明显带着恶意的口吻,口吻里夹杂着的讥讽,以及讥讽之下潜藏着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快意。

然而吉尔伽美什并没有介意,而是走上前去重新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召唤出了一把王财里的武器,射向了他的眼睛。

开启无限剑制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或者说他们两个人打破了紧绷着的虚伪平和,重新回归在圣杯战争的时候那种剑拔弩张的关系。这似乎都是应当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在过程中卫宫士郎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段关系,不想令薄如蝉翼的和平被撕碎,也不想真的再次发生你死我活的场面。

然而吉尔伽美什似乎并不这么想,甚至是卫宫士郎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又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圣杯战争的最后一夜,他站在昏黄的沙丘上,周围都是不同种类不同模样的剑,他看着对方断掉的右手手臂重新开始流血,就如同他当初砍下的时候一样。

他在想,是哪里错了吗。

两个人的相处其实是非常奇怪的,明明是master与servant的关系,却更像是一对畸形的主仆,伴随着时不时的床笫之事,不是情人又做着情人间的事情。生活中明明能够毫不芥蒂的相处,然而相处之余却又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做了什么事情触动到这个个性偏激又捉摸不透的王,生怕哪里做的逾越让对方撕毁了两个人之间的契约。卫宫士郎是十分清楚的知道的,他们两个人所谓的契约其实只是一个头口上的约定,因为即使对方真的出去做了什么事情,他作为一个master也是不会知道的。

所以说到底,一直如履薄冰的是他,神经紧绷的也是他,努力维持这段易碎关系的还是他。只不过没能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导致了他们两个必须兵戎相见的场面。可是事到如今他都没有想要真的再一次将剑捅进对方的胸口里,因为真正来讲,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想办法说服对方的准备,但是吉尔伽美什却笑着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肩膀,转身就在他的无限剑制里转了起来,卫宫士郎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但是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对方似乎就找到了什么东西,俯下身去捡了。

他站在不远处,看到了吉尔伽美什从地上捡起了一条还在流血的断掉的手臂。那条手臂还握着一把EA,这让卫宫士郎认了出来,这就是在曾经他砍下来了的,属于吉尔伽美什的手臂。

等到这个时候卫宫士郎才明白,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仅仅是对于他的嘲讽,更多的是想要让他重新开启这片无限剑制,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固有结界还是太难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预谋好的吧。

卫宫士郎站在远处看着吉尔伽美什在他的固有结界里将对方自己的手臂与可以毁天灭地的乖离之星带走了,他其实并不能很好的支撑起无限剑制,而且魔力匮乏的时候最多也只是两分钟的时间。

然而两分钟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两个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对方也只是把自己应该带走的东西从他这个拿走罢了,甚至如果没有这一遭,卫宫士郎自己都忘记了,他的固有结界里还留有对方的手臂与宝具。

在山丘与剑的坟墓都消失之后他也失去了英雄王的身影,环顾了四周也没有发现,而他自己也是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复杂,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想法和情绪,就是无法释怀。

可能是被指责与红色archer的相似却不曾真正承认,又或者是被逼迫着开启无限剑制冒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结果也要这么做的行为。总而言之卫宫士郎此时此刻的心跳声非常的快,他想不通为什么吉尔伽美什要这么做,因为如果对方开口的话,他并非会拒绝,并非就不会点头答应。

抬头看向别墅里金碧辉煌的吊顶,上面是巨大的水晶灯,是吉尔伽美什最喜欢的奢华的风格。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在曾经、在冬木市里他们朝夕相处的时候对方所说的——‘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本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话语。

所以说,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他这么想着,却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不得不说,吉尔伽美什这个人十分的可怕,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认输了。

自从这次以后他将近有一周的时间没能见到对方,然而每天晚上还是做两人份的饭菜,吃不了的话就分给难民区的那些需要救助的人们。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形成了习惯,比如说做饭做两个人的份,晚上总是会在门口留一盏灯,又或者是买日用品的时候会留下一部分钱去选购对方喜欢的东西。

只是堪堪一周的时间他就觉得有些长了,虽然不会担心这个最古的英雄王会不会死在中东的炮火之中,但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惦记的。毕竟是一起生活了挺长时间的人,而且按道理来说那一位也是他的servant,卫宫士郎觉得身处于一个master的位置上也不可能一丁点都不在乎。

于是在想好了如果再过一个星期吉尔伽美什还不回来就出去找他,结果第二天对方就大摇大摆的回来了,断臂被接上,并且没有一丁点的伤口,除了当初他在对方胸口留下的伤疤还在狰狞着爬在上面外,根本看不出来这原来是个断臂之人。

吉尔伽美什压根就没有再去提过之前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往沙发上一躺开口就要吃东西。卫宫士郎也没有再去提之前的事情,而是转身去了厨房把早就做好的菜重新热了一遍。

就这样两个人同时回避了之前的话题,又和曾经一样的相处。

毕竟,当这位王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肢体不再是残缺的模样,对于卫宫士郎来说也是一种释怀吧。

 

中东的战场还是原来的模样,炮火连天,哀嚎遍野,满是尸体,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在这片土地上即使犯罪了也不会被就地正法。所以卫宫士郎成为了这里类似于‘义警’的存在,他救助这里的人们,阻止犯罪的发生,他甚至是可以用投影出来的冷兵器去抵挡偏激的那些邪教徒们发射过来的子弹与炮弹。他逐渐的成为了这片土地上被人传颂着的英雄,人们就是叫他——Emiya。

 

“Emiya啊。”

英雄王的唇齿间吐露出这个单词的发音,口吻有些暧昧也有些缠绵,特别是当对方用这种充满磁性的声音念出来的时候,卫宫士郎都不由得浑身激灵。

他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去,毕竟这个人几乎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他。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突然之间怎么了,但还是递过去了一个疑问的目光。

吉尔伽美什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是对于他姓氏的发音很感兴趣,躺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念着,有时候快有时候慢,有时候急促有时候绵长,念得他在厨房里的刀都不知道怎么握了,最后是没有办法把手头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走到了对方头顶上的位置问。

 

“你怎么了,叫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称呼似乎很久没有听到了。”

“不会吧,远坂他们在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叫吗。”

“她们叫,与他们叫,是不一样的。”

 

卫宫士郎一直没能明白所谓的‘她们’与‘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只是能从这个人的眼里确认,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然而‘Emiya’这个称呼对于卫宫士郎来说,除了是个姓氏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什么意义了。

他们两个人还是过着吃吃喝喝的日子,在中东虽然气候和冬木那边差的比较多,但是其他方面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严格来说吃喝玩乐的也只有吉尔伽美什一个人,而卫宫士郎除了要在生活中养活一个大活人之外,平时还要出门想办法去拯救那些在战争泥潭里依旧无法脱身的人。

卫宫士郎想,其实这样就挺好的。

梦想正在实践,虽然有疑惑但不至于止步不前。吉尔伽美什的影响还未消散,可是他也只能将这些东西挂在身后,即使明白它们和影子一样如影随形,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既然无法摆脱就只能放置,他并不知道吉尔伽美什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唯一明白的是,这个人并非是想要他去伤害什么。

想要他死也没有关系,想要他残废或者以悲剧落下帷幕也无所谓。只要他坚持的东西还在眼前,只要那些一直仰望着的还依旧闪亮,他想,他就会满足。

远坂的信夹杂着一些转学许可一起送来的,送信的是当地一个犹太裔的小男孩儿,瘦弱的有些可怕,头上裹着沾满了尘土的麻袋,他接过东西后递给了那个孩子一块新的肉松面包,望着对方眼睛里亮晶晶的水渍挥手说了声谢谢。

当下正好是吉尔伽美什外出的时间,不然这封信或许还到不了他的手上,毕竟他是知道对方是一个喜欢拆他的东西并且不给他留一丝一毫个人空间的、自私自大的王。

信件是用了魔术来加密,因此在看到上面属于远坂家的纹样以及里面时钟塔的特殊录取时他是挺震惊的。其中夹杂着的一封信是远坂凛亲自写的,内容不少,大概是解释了一下为什么魔术师的中心时钟塔会接受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去往那个学校。

卫宫士郎大致的看了一下,内容差不多就是‘因为你在中东的所作所为传到了英国’、‘当地人把你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还用英雄命名’、‘好歹是从上一届圣杯战争里活下来的最后的赢家,能不能有点自觉啊卫宫同学’之类的话。然后在信的结尾又加了一句。

 

——樱也被录取了,你来不来。

 

他的手指抚摸着这句话,才慢慢地从记忆深处找到对应的时间和对应的事情。曾经在冬木的校园樱花树下接收到的来自于学妹的期待。然而他似乎是,辜负了这个期待。

这么想起来,好像过了很久了,至少是久到连樱都从高中毕业,能够独当一面作为间桐家的家主去往英国留学的优秀魔术师了。

这有几年了呢,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当初带来的衣服全都因为尺寸小了而送给当地衣不遮体的孩子们,偏白的肤色在这片土地上晒的也有些黑了。周围的一切都有了巨大的变化,不仅仅是他自己身体上的,还有能力上的,精神上的,认知上的,这些东西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连当初轰轰烈烈的圣杯战争都过去了很久了,saber的笑颜,也在时光的冲刷下没有那么的清晰了。

可似乎唯一没变的,就是英雄王那张在光阴里永远留不下痕迹的脸。

 

纤细修长的手指从颈侧的位置伸了出来,就像是一条结实的藤蔓,在他不经意间缓缓地生长。印着远坂家符号的信纸从自己的手中被抽出,过程中他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反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东西已经在其他人的手里了。

虽然长了些个子但还是需要稍稍抬头看着对方,他盯着吉尔伽美什充满了玩味儿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的确是他自己的东西,但是和这个人朝夕相处的接触之后,有些认知和习惯并不是对等的。

就比如理智懂得他的东西他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感情上的习惯却是——不能让吉尔伽美什知道了。

奇怪又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可以反驳。

 

“哦?时钟塔啊,看来远坂家的那个小姑娘到现在都没死心呢。”

说完这句话对方手里的信件和转学通知书一齐被火焰烧干。那从空气中突然燃烧的火焰就如同一盏明灯,虽然明亮,但是也能够烫伤。就像是极度的光,烧的他眼睛发涩,烧的他皮骨融化。

信件的灰烬如同飘絮的墨点,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脚边上,让卫宫士郎感觉到一切都在燃烧,灼热的火焰从他的脚底开始蔓延,高温溶解了他的身体,化作了一滩水,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你还没拯救所有人,你还没走完正义的路,这就想跑了吗?杂种。”

 

 

——————

闪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不是】

虽然他的话总是在变,但是他的目的从来没变过。

这不可能HE的朋友们!

不过某种方面,结局对于士郎来说,可能就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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