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锤X吸血鬼基

地狱之歌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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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这个问题对于Thor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他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贵族，对于歌剧的热爱和追求能够让其全身心的投入故事，这类十分著名的剧作在Thor的眼中也就是看个乐呵，知道一下故事内容，偶尔看看演员们的表演，除此之外就一点欣赏余地都不留。

因此当身边这位吸血鬼问他，台上的演出算是什么类型的剧目的时候，他也就只能条件反射的想要回答这是场悲剧。然而看着前方的罗密欧牵着朱丽叶的手，两个人一个弯腰行礼，一个提着裙摆接过观众送上来的花，Thor就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跟一只强大的怪物谈论海对面那位剧作家的爱情故事，脑子没病吧？

可事实上就是，即使Thor想要抬腿就走，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立在原地没有动。毕竟身边这位算是个巨大的隐患，没看见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找不到人，可对方都在身边了还不闻不问实在是对他职业操守的一种拷问。

可问题又来了，谁他妈哪只吸血鬼敢光明正大的在大白天出门，还敢站在十三课课长的身边，最过分的是，直接从他嘴边上把咬了一半的小饼干给抢走了？？

Thor对着身边的Loki怒目而视，然而对方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伸出一只手指对着台上指指点点。

从发型太差了罗密欧怎么可以是个油头，到朱丽叶的裙子的缝合线一看就是赶工赶出来的，连舞台布置都不放过，上指两人幽会的花园里的假花太廉价，下批朱丽叶堂堂大小姐怎么窗户上居然没有雕花工艺。

也辛亏他们两个离的比较远，而且Loki几乎是在贴着他咬耳朵，不然那些剧组人员以及看客们非要扑上来把Loki活撕了不可。

他怀里抱着的零嘴有很多，用油纸袋装着，大部分是带回去给自己两个发小分的。

但是身边这位在吃完那块小饼干后似乎觉得还不够，侧着身子贴着他的肩膀，就开始伸手扒拉他怀里的袋子。

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眼睁睁看着对方把最好最贵的挑了出来，手脚麻利的把食物塞进嘴里。

“喂，这是我的东西吧？”

Thor皱眉有些不太高兴，毕竟这是要带给别人的食物。

“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Loki随随便便的就回了这么一句，没听出什么故意抬杠的意思来，反而听着像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Thor把油纸袋的口封起来，如果是平常他早就转身走了，可是他又不可能把Loki这么大一只吸血鬼丢在人群里，最后只能和对方大眼瞪小眼。

Loki似乎是对于他心里在想什么非常清楚，于是便笑着先走出了人群，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Thor站在原地呆了两秒才跟了上去，这里行走着的人穿着柔软的衣服，拎着蓬松的裙子，Thor走在里面总感觉会被五颜六色的光与花所迷惑。

Loki穿着的燕尾服的尾摆真如同一只燕，他穿行在人群之中，即使Thor认真去追，却总是感觉无法缩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就像是故事中永远无法再见面的两个人，传说里分隔两地到生命尽头的双子，历史上再也没有交集的一对宿敌。

Thor就这么在后面养着对方的背影，边缘处似乎是飘着雾，迷迷蒙蒙的看不清晰。周遭的人都成了无所谓的喧嚣与背景，模糊了边界，褪去了颜色，连那颜色艳丽的夕阳与天光都寡淡了不少。

罗马城越来越远，原本紧凑的人群也变得熙熙攘攘，等到他终于抓住对方手腕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响，像是漂洋过海而来的昂贵瓷器碎掉的声音，也想是坚硬的锁头被敲开的响动。

Loki回过身看着他，张开了那张看起来尤为薄淡的唇。

“我还要吃。”

“不行，你已经把最贵的拿走了。”

“我就要吃。”

“那是我买给别人的。”

“哦？别人？”好像是对这个所谓的【别人】起了兴趣，连反问的口吻都千回百转。Thor不由得侧目看着对方，干净的礼帽下对方半长的黑发扎了起来，不同于之前见面的时候穿着的墨绿风衣，黑白的三件套直接就让他与平常人拉开了距离，诡异又充满了迷惑性。

说句实话，这张脸出去骗骗小姑娘肯定百战百胜，说不定那些家缠万贯的女爵寡妇们，也愿意倾尽家财把钱都砸在他的身上。

所以Thor是真的很疑惑，对方不去找这种冤大头过舒舒服服有吃有喝的日子，为什么偏偏没事非要往他的面前凑。

虽然说确实这样也让他好下手斩草除根，但是只作为换位思考，他是想不明白的。

Loki的眉眼深邃且十分具有识别性，可以说是那种令人简直难忘的脸。而眼下对方正挑着眉，眼中的情绪说不清是调笑还是嘲笑，修长的手指将快一米长的手杖灵活的转动着，Thor拉着脸不懂这只吸血鬼到底想说什么，直到Loki反过来抓着他的手腕的时候才开口。

“你宁愿给所谓的【别人】买东西，都不愿意分给我？”

“什么叫【别人】？你对我来说才属于【别人】吧？”

“那就是说，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属于【别人】就行了吧？”

Thor直接嗤笑了一声，将被对方握在手中的手腕抽回来后，向前一步以自己偏高的身高俯视着眼前的吸血鬼。

“你真的以为我现在不动手是对你起了恻隐之心吗？”

郊外的废墟处没有任何一个人，光是站在这里就觉得十分的冷清。橘红色的夕阳在慢慢的沉入地平线中，Thor看着Loki身后的天空，那是逐渐从红到黑的颜色，连此刻应当悬挂着的月亮都已经没有了色泽，只是堪堪像是一张呗染色的布，挂在后面充当背景板罢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任何一只吸血鬼的，不论那是所谓的杀人者还是素食者，对于Thor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如同人类想要祛除异教徒的心，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善恶是非，立场与本质上的不同，注定两人无法真正的和平相处。

然而对面站着的Loki却似乎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蓬勃的杀意，依旧是平静的望着他，眼里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如同一潭死水，即使向里面投入巨石好似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可Thor却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样不对。

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是心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一直的嘶吼着，断断续续又由远及近，想要仔细去听又觉得听不见什么东西，就不上不下不远不近的吊在哪里，但Thor就是觉得，眼前的人不该是这个反应。

可他无法言明，那应该是什么样。

两个人相处的并不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了个你死我活，他受了重伤，而对方则是被他砍下了不止一次头；之后的相处多半也是气氛冷淡交谈甚少，但仔细想起来到现在他还没有把对方杀死的原因，除了割下后死不掉外，就是这人来找他的时候总有无法出手的原因。

这么一琢磨，Thor就突然有种这只吸血鬼是故意的意识了。

“你在玩我？”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对方就抿着嘴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像是从嗓子里一点点挤出来的，带着些沙哑却不刺耳。弯着的眼睛里那些绿如同溢出来的泉水，眼波流转间他怀里的袋子落在了地上，而对方则是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膛贴着他的胸膛，明明没有心脏跳动在那胸腔中，可是Thor却总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鼓动的声响。

袖中想要出手的铳剑因为对方突然牵上来而被打断了，Loki用他的指节摩挲着Thor的指节，就像是在做什么十分亲密的小动作。可是Thor却一点都不想细品这行为之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就如同他对于那悲惨的爱情故事没有一点感触，也如同他对小说话本里的凄美传说没有任何触动一般。

美丽的吸血鬼送上了自己的亲近，可是强大的驱魔人却始终视而不见。

他推开了对方凑上来的身体，撕下的《圣经》内页散发着金光的荧光，夕阳西下后铺满天空的是深沉的夜色，透过漆黑的空间，他看到了对方闪烁在夜色中、隐藏在墨绿之下的深红的瞳孔。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本性难移吧。

甩出去的铳剑扎进了结实的地面里，漫天飞舞的经文成为了无形的结界封锁了对方逃匿的路线。Thor轻喘着气，将自己贴身携带的圣遗物从身后拿了出来，沉重的锤子聚集着无与伦比的力量，虽然还记得曾经被对方摸上过自己的武器，可多年来的经验始终给了Thor强大的自信——没有所谓的魔物，能够抵挡Mjolnir的一击。

Loki随手把头上戴着的礼帽丢到了一边，原本撑在地上的手杖也拿起来换了个姿势作为武器进行格挡，在这个无人的郊外击杀吸血鬼似乎成了最好的场地，Thor落下的第一击打在了地面上，从空中引来的雷点轰鸣着响起，龟裂开的土地传来了巨大的声响，而从中带起的风将Thor垂在肩头的辫子撩到了身后，Loki迅速的躲开了这致命一击，最后落在了不远处废墟的墙头上，远远的望着这电闪雷鸣的瞬间。

他们都心照不宣，都明白平日里的相处只不过是在钢丝上走路。没有任何一个教徒能够容忍吸血鬼在主的土地上肆意妄为，也没有任何一个驱魔人可以无视对方的身份和平相处。

立于废墟墙头上的Loki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抬起自己的手凝聚雾气，那黑色的雾不断的张开萦绕，最后漂浮在空中化为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响着雷电聚集之处刺了过去。

他们彼此都不是一般的实力。

十三课的课长作为【最强人类】才可以拥有的职位自然是没有丁点儿水分，只要活着就不可能失败。历届的前任科长除非是特殊情况，无一例外的失败就等于死亡。因此能跟Thor打了个不分上下的Loki自然也是实力强劲，至少是在Thor内心的评估里直接就把曾经猜测对方真正存在的年份又给提了200年。

匕首刺下去的地方直接被炸成了一处小坑，飞溅而出的石块弹在地面上擦除了细小的火花，Thor举起Mjolnir跳去空中，在接近Loki的时候似乎能够望进对方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

他突然意识到，到底应该是哪里不对了。

无言的对话，拥有距离的接触，不曾反驳的言语，彼此对立的厮杀。

好像这一切都不应该存在，至少那块被对方拿走的价格最贵的零嘴儿，也该是进了这只吸血鬼的肚子。

或者应该是说，对方的态度似乎变了。

那一瞬间Thor的大脑里闪过无数的念头，那些数量多到无法用词汇与语言来形容的思绪变成了一张没有漏洞的网，紧紧的束缚住了他的头颅

Loki丢出的匕首擦过他的侧脸留下了一道伤口，从皮下流出的血液滴在了对方透明的皮肤上，而手中的Mjolnir所召唤的雷电也戛然而止。

紧握的锤子充满了令人绝望的重量，爬在脖子上的那一圈言灵的反伤突然之间烧得火热，像是带着燃烧着的镣铐又热又烫，烫的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呻吟，烫的他甚至想要丢掉手中的圣遗物，然后将指甲扣在脖颈上的皮肉里，将那一片全都撕下。

这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病症，他的所有攻击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原本近在眼前的敌人也变得模糊起来，他于半空中落下，疼痛直接袭击了他的大脑，让里面原本就纷乱的一切都纠缠了起来。

似乎有无数的人在叫喊着，可是Thor却无法分辨其中的任何一个声音，他下落的时候那种失重感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他的后脑勺上，他想，是不是他今天就要死了。

死前的走马灯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场景，他在等，等着看死神点的那一盏灯。

可结果就是没有人拉起机器放映他短暂的一生，有的只是那只绿眼睛的吸血鬼对着他张开了手臂。

他想，他死定了。

柔软的怀抱里带着深沉的木香，版型颇好的燕尾服会意料之外的并不难受。他昏昏沉沉的并不想闭上眼睛，但是意识似乎一直在下沉，就如同掉入了冰冷又深邃的水潭中，水的浮力将他包裹。

Loki紧紧的拥抱着Thor，像是饥饿者一般疯狂的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收紧的手臂几乎要将Thor的肋骨勒断，他直接扯开了对方的衣领，那里环绕着脖颈的伤疤还在渗着血。

正在生长的皮肉长相狰狞，又因为无法愈合而一次次被烧开。对旁人来说可怖的伤口像是恶心的泥泞，然而对于Loki来说却无比的欢喜。

尖锐的牙磕着那块被血肉模糊的地方，Loki将自己的獠牙摩挲着对方的伤口，里面的血液被挤了出来，柔软的舌头顺势凑上去舔舐，然而到底他没有咬下去，只是用嘴唇贴在Thor的脖颈上，细细的吸吮从口子里渗出来的血。

Loki太用力了，用力到Thor甚至觉得他真的要被吃掉了。瘫在对方的怀抱里总归是闻得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不像曾经遇到的那些吸血鬼一样浓郁到刺鼻，反而如同堪堪附着在对方身上一样，寡淡又难以预料。

Thor半阖着眼，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就像是始料未及的风暴突然袭击了自己，那一瞬间连身体的控制权都失去了。

——他成为了吸血鬼怀里的人偶。

从仰视的角度能够看到对方藏在荷叶边领巾下同样血肉模糊的伤口，和他一样的新鲜，也和他一样的在灼烧，两个人就在荒无人烟的郊外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周围是破破烂烂的建筑与满目疮痍的深坑，之前的雷电砸下来的地方早就变成了一捧焦土。

Mjolnir就落在手边，可是Thor即无法抓住，也无法抬起，他的脸贴在Loki的胸口上，而Loki则深深的埋在他的颈窝处。

他听到了从他的耳朵下面传来的笑声，也感受到了对方抱着自己颤抖的身躯。Thor还是浑浑噩噩的没能把意识拉扯回来，只是在看不到Loki的脸，只能望着天空中漆黑的云层的时候，缓缓的开口。

“你是在哭，还是在笑？”